新西兰旅行的第一天,开着车,沿着73号公路一路向西,刚出基督城不久,就看到已做雪山耸立在前面,赶紧拍照留念:当时心里还想该不会一直开到雪山山脚吧?果然,转弯之后,山就到了眼前,更难得的是,山腰上挂着一条带状云,将皑皑的白雪和满是牛羊的草地完美分割开来,仿佛一个天上一个人间。


后来的行程证明,我们的欢呼有一半是浪费力气,南岛有太多的雪山,天天可以见到,让人看吐;为带状云的那一半应该再用力一点,因为我们再也没有遇到过如此的天时地利人和。15分钟之后,带状云只剩下淡淡的水汽。何其幸运,在那个时间,我们正好出现在了那里。


冰川,论人之渺小,水之清澈。



冰川。行程第二天,我们去了福克斯冰川。海拔几千米,站在冰川上,仿佛置身另外一个世界,“人类个体的渺小”“大自然的壮阔”,这些词句,用来描述眼前的场景,再合适不过。向导问我们:知道你们脚下年龄最小的冰川多少岁么?我们:…… 向导:50年前的雪花形成了冰川的最上层,也是

最年轻一层。即使最年轻,也比你们大多数人年龄大。蜜汁鄙视不知来自何方。冰川上有清清的泉,蓝蓝的洞,滑滑的表面和怪怪的冰型。冰川在一个大峡谷里,站在上面俯瞰仰望,天地苍茫。涛走云飞,阴晴雨雪在冰川上都交替得很快。直升机刚把我们扔到冰川上的时候还是艳阳高高照,墨镜都抵挡补助强烈的紫外线,半个小时之后,就见一大团白色的水汽团从从峡谷下方翻腾而来,速度快到我都够看到它的边界不断伸出巨抓,像一群敏捷的豹子,瞬间将我们包裹,遮天蔽日。冰川也是见证大自然力量的绝佳去处,峡谷边的垂直岩石切面,偶尔散落在白色冰川上的棱角分明的黑色山石,都在无声证明,冰川位移时摧枯拉朽的洪荒之力。


跳伞,畅游天地间



跳伞。跳伞之于我的意义,是可以在一个足够的高度欣赏美景,高度是个神奇的东西,对于观景来说,高一寸有高一寸的欢喜。飞机爬升的过程中,雪山和胡泊就已经随着高度展现了不同于地面视角的各种容颜。待到4500米,我在打开的机舱门口等待跳下的那几十秒钟,我突然意识到,是我生命中最珍贵的时刻。


我第一次在没有任何遮蔽的情况下看到我曾经经过的雪山湖泊草地像一幅画一样在我的脚下:雪山像一个个头戴白帽的妙龄女子,整整齐齐站在地面,“数峰无语立斜阳”;镶嵌在雪山间的蓝色的胡泊就是这些妙龄女子的腰饰,波光粼粼,似在随风轻轻摇摆,环佩叮咚;绿色的草地似是这些妙龄女子的方帕,精致秀丽,色彩青翠欲滴。下降的过程我舍不得闭眼和尖叫,睁大眼睛欣赏不同角度的美景:仰面时飘着棉花糖一样湛蓝的天空,俯卧时越来清晰的地面风景,翻转时半天空半湖泊的奇妙场景。降一寸同样有降一寸的欢喜。


星空。新西兰南岛真真是观星圣地。福克斯小镇是只有一条街的小镇,一点都不繁华。晚上我们在住的地方的后院,就抓获了一大片星空,闪闪烁烁热闹非凡却又安静无比,我们三个蹲在草坪上,不敢大声讲话,只怕打搅到这满天的钻石聚会,怕他们听到我们的声音立马偷偷躲起来。人生第一次,第六感理解了那句诗“不敢高声语,恐惊天上人”。从皇后镇去蒂阿瑙的夜路,我的眼睛从汉兰达的前窗一头栽进了星空,久久不能自拔。



没有路灯,只有夜幕四合,夜幕这个360的穹顶,奢侈到从底到顶,都洒满了钻石。这些钻石不紧不慢地在闪烁,此起彼伏,自得其乐。车窗正前方的似乎在给我们引路,又似在和我们赛跑,总以为隔他们很近,下一秒就可以伸出手抓一把放在口袋,但是随着车的前进,它们也在我们前面不断前进。坐船去萤火虫洞时,我们再次与星空相遇,初冬的夜寒风在渡轮速度的煽动下,恨不得入侵我们骨髓,连天上的星星也闪着寒气。但是我们仨,瑟缩着站在甲板上,即使牙齿打战也要仰望星空,伴随这渡轮的轰鸣尖叫,庆祝我们来到了这片纯净星空下。

晚霞。我看许多地方的晚霞,但是五彩晚霞只出现在新西兰。从达尼丁到蒂卡波的路程末端,已近黄昏。路两边都是雪山,左边的天空,金光普照,犹如佛光;右边的天空却呈五彩之姿,从山顶往上依次为深蓝、浅蓝、郁紫、橙红、金红,我惊呼:这是盖世英雄的五彩霞衣吗?我屏住呼吸,心想:什么日“暮连归骑,长川照晚霞”,什么“开缄日映晚霞色,满幅风生秋水纹”,什么“女郎剪下鸳鸯锦,将向中流定晚霞”通通不能描述眼前景象,我只愿这个黄昏永远不会结束,让我沉醉在这道晚霞里,长醉不复醒!



新西兰美景太多,我仅在副驾驶,就穿过了了春天的风,夏天的花,秋天的落叶,冬天的白雪;也体验了晴天的酣畅,雨天的迷濛,霜雪的清冷,雾气的朦胧;更领略了长满牛羊的青草地,怪石嶙峋的无名山,与太阳捉迷藏的大峡谷,还有颜色各异的大小河流。不能完全诉诸笔端,只能全部留藏心底,待被生活碾压地芋头转向之时,慢慢回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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